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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riday 12 May 2023

思念妈妈

妈妈患上癌症的这一年多,有三个阶段是我不断痛哭的。


第一个阶段:在获知患癌的那一天,我载妈妈从医院返家途中,原本静静地不想要说话,深怕一说话,眼泪就会决堤。但是妈妈在途中问了我关于病情的事情,我在解释时,忍不住哭了。

接下来,每当妈妈不在身边时,我就忍不住哭泣。有一次准备睡觉,关灯后,我不断哭泣,眼泪完全不受控,呼吸也成问题。那段日子,我一想起妈妈的病,就不自觉掉泪。

我还记得那段日子,我和妈妈都不曾笑过,也找不回开心的心情。

经过几个月的时间,我们的心情总算比较平复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不晓得是否妈妈不想要我们担心,但是心里仍然忧愁。因为那段日子,她不像往日般,有时间就出来客厅坐坐,在房间的时间更长了。


第二个阶段:当妈妈在癌症后期,中风入院后。我看着她的手指都肿了,独自从医院回家后,我不断哭泣。感觉妈妈很快就会离开我了。


第三个阶段:妈妈终于回天家了,原本以为妈妈反反复复的进医院三个月之后,我的眼泪已经掉干了。在丧礼那几天,我就算伤感流泪,也是轻轻地,还可以招待亲友。但是,原来思念会随之而来。

一个星期忙完应该忙的后,我的眼泪每天都不停地流。也许是年老了,或是 Covid 后遗症,或是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够细腻的人,妈妈的一举一动,其实已经逐渐模糊。

但是,思念的情绪,还是不断地找上我。


妈妈中风

2023年一月三十日,早晨 7.30半,我如往常般,出门上班前一定会先确定妈妈仍然健康平安。我敲门,她没有回应。我直接转开房门,房内仍然漆黑,我见她在床上像是有翻身的情形,就比较放心。但是,站在门外的我,越看,感觉越不对。怎么妈妈都不回应我,依稀回想起来,她似乎有移动脚或手。


我开声说:我开灯啊!结果开灯后,妈妈呼吸非常困难,也不省人事。我出奇地冷静 (即使心里多么焦急),打电话招救伤车,15分钟后就到了。


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,我真的很害怕当时妈妈不省人事及呼吸苦难抽搐的情景,加上妈妈已经无法行动,我们安排了入住安老院。


在安老院大约一个星期后,妈妈比较有意识了,弟弟开声叫我安排妈妈做针灸及物理治疗。几次下来,妈妈的情况好转,虽然还是无法自如的行动,但是至少能够明白我们所说,及能够说出几个单字。


她很不容易地向我表达出,她除了背部疼痛,几乎好了。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妈妈是多么拼命要让自己好起来。


第二次入院

正当我们都觉得有点希望的时候,某天我探望妈妈时,发现她的脸部有点抽动,眼睛一直眨。刚好爸爸也来探望,让妈妈坐起来喝中药时,妈妈突然倒在床上。虽然仍有意识,但手部及脸部都无法控制。


住院第二天,因为没有床位,被迫出院。医生说:可能是中风后遗症,也有可能是癌症转移到脑部。回到安老院后,妈妈就无法说话了。


这三个月来,妈妈一共进出医院 4次。带她看医生一次,由于妈妈无法走动,全身乏力,过程相当艰难。其余的时间,都是我代表妈妈去医院取药及代表看医生。


回爸爸家

间中,妈妈回过爸爸家三次,第一次,妈妈还可以在别人扶着的情况下,使一点力气站起来。听爸爸说,她吃饭还蛮有胃口。

第二次回家,原本以为可以继续住在家里。但是,在做针灸时,医师说妈妈身体发热,也不省人事,结果送院了。从医院出来后,情况相当严重,完全无法移动,也完全无法说话。我们不想爸爸辛苦,又安排送入安老院。

第三次回家,是爸爸看她情况不对劲,觉得已经靠近回天家的日子了。爸爸说,妈妈希望回家过最后的日子。

我知道,因为之前有一次,妈妈虽然说话模糊,但是,她拼出最大的力气,说了三个字:返屋企 (广东)。

第二次回家,妈妈有好几次是呼吸非常困难,需要呼吸辅助器的。结果回家第七天,就安息在主怀了。


丧礼

这期间,我奔波太多,眼泪也流了许多。因此在丧礼上,我很惊讶为什么自己没有太过激动的哭泣。我记得外公外外婆的丧礼,我哭到不能自己。但是,怎么自己母亲的丧礼,却能这么平静?

牧师要求我们三姐弟在追思礼拜中分享,我告诉大家,这三个月来,眼泪都掉光了 (当时有些泣不成声)。



妈妈给我的印象

姐姐说:妈妈还很年轻

爸爸说:妈妈其实不是真正的老人


是的,正因为这样,妈妈还是很不舍得我们,不舍得离开世界。即使她已经很痛苦了。

妈妈知道患上癌症前,比起同龄的长辈,样子更年轻。她时常带着笑容,除了偶尔的腰痛,基本上很少看她生病。这一点我自叹不如,因为我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。

但是,当她开始治疗时,人一下子清瘦了,头发稀薄了,皮肤松弛了。

我是一个不够细腻的人,虽然妈妈跟我住,但是我真的没有去聆听她真正的心声。直到她的人生后期,我和姐姐聊起,才看见另一面的妈妈。










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在天家,与耶稣同在,不再有痛苦,但是,我还是很想念你!

女儿说:

  • 我要婆婆回来
  • 我还是很想念婆婆
我听了真的很心痛,我问她,为什么婆婆生病没有在家的三个月,你没有说过这些话?小小年纪的她回答:因为那时婆婆只是生病了,还有在,可是现在没在了。

之前我工作忙碌,放工后仍有精力去处理业余的工作。但是现在,即使有时间了,也为自己拟定了很多任务,但是,我却提不起劲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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